前不久的双休日,我正在家里写材料,突然接到龙主任的电话。他先是寒暄几句:小林,咱们三年没联系了吧,你现在过得咋样呀?我说,感谢领导挂念,当年托您的福,交流到市公司当办公室副主任,过得还不错。
我边接电话边脑子飞转:在总部工作期间,龙主任并不是我的分管领导,日常工作中接触不多,退休后更是没有联系过,几乎没有什么互动和交集。无事不登三宝殿,他今天突然打电话,肯定找我有什么事情。
寒暄几句之后,龙主任才说明来意,大意是:他退休之后喜欢旅游,观赏祖国美景,品尝人间美食。昨天带了五六个老友结伴旅游,已经到了我所在的海滨城市。他对老友吹牛,在本市有一个老部下,当年他就看出是一个好苗子,精心培养,推荐交流到本市。目前混得风生水起,有职有权,肯定会请他们吃一顿海鲜大餐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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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,龙主任以前跟我只是工作上的普通上下级关系,并非我的直接领导,不会培养我什么,也轮不到他推荐我交流任职。相反,由于部门同事之间在工作上的矛盾,他还因为 " 护犊子 " 在会上 " 训斥 " 过我,我的直接领导也不客气怼过他:你先管好自己的人,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。
我因为一边写材料一边接听电话就开了免提,旁边的老婆听得真切,就向我挤眉弄眼,拼命的摆手,用 " 口型 " 警告我:龙主任对你没有什么培养恩情,你也没有义务对他知恩图报。现在你混得啥样没点数嘛!不就是一个写材料的书生吗,装什么有权有势的领导?咱家上有房贷,下有学费,海鲜大餐是咱能吃得起的吗?就说你出差了,别装大尾巴狼!
要说龙主任跟我没一点交情也不对。他的 " 护犊子 "、注重部门利益,看上去是缺点,但总比那些夸夸其谈、冠冕堂皇、不办实事的领导要好,在下属眼里就是优点。龙主任以前 " 护犊子 " 而欺负我也是工作行为,对我本人并无恶意。在当年推荐我交流任职的时候,他分管部门的负责人说了我的负面评价,他还向组织澄清了事实,他的观点很明确:选人用人要就事论事。
我在电话里答应老领导:欢迎老领导到我市旅游做客,您定好餐厅,我请客,我还带两瓶好酒过去。老婆气得直跺脚,骂我这是打肿脸充胖子。一顿普通的海鲜大餐,少则一三千,多则四五千。你给 " 老娘 " 这辈子也没买过上千元的衣服,请一帮无用的、来打酱油的老头却舍得花大钱!我说,做人做事,不能斤斤计较,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。
晚上,我带着两瓶好酒来到龙主任他们订的餐厅,热情地张罗着他们点菜,没想到这帮退休老头儿一点也不客气,狂点海鲜硬菜,看得我心惊肉跳,就像乘客看着出租车计价器!老头儿玩得嗨、喝得嗨、吃得更嗨,我心里却盘算着支付宝里的余额,强装欢颜,推杯换盏。
等龙主任他们吃得差不多的时候,我悄悄出去买单。我到前台要来账单,看见上面 3000 多元的数字,忍着肉疼掏出手机准备刷码。前台告诉我,账已经被龙先生提前结了,我当场愣住了!
龙主任走过来,拍拍我的肩膀说:到这座海滨城市,你能来看我就够了,还能真的让你买单呀!我们退休老头不差钱,也不想 " 带 " 进棺材本里。我让你请客,就是图一个面子。我还让饭店给你准备了一个海鲜礼盒,带回去给孩子吃。我顿时无语了,什么话也说不出来。
第二天晚上,我们单位 " 一把手 " 请龙主任一行吃饭,为了避免猜忌和麻烦,就安排在单位食堂 " 雅间 ",按照接待标准多上了几道家常菜。我作陪时才知道 " 一把手 " 很早以前就是龙主任的老部下。龙主任还向 " 一把手 " 说了我请客的事情,两个人会心一笑,笑得我心里直发毛。
时隔两个月后,办公室主任被交流到市公司下属单位当 " 封疆大吏 " 去了,我居然被扶正了!惊喜来得太突然。" 一把手 " 跟我任前谈话时,我才知道 " 真相 ":" 一把手 " 跟龙主任的关系特别铁,苦于想换一个信得过、靠得住、知恩图报的办公室主任,龙主任推荐了我,并顺手做了一个测试,证明我果然还是他眼里的那个憨厚、重情、重义、拎得清的人。
【1】行走职场,千奇百怪。
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领导人员,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。有时候我更喜欢龙主任这种实实在在的人,该 " 护犊子 " 就 " 护犊子 ",该守正义就守正义,满嘴不讲大道理,看准了人就考验,过关了就帮忙,不玩虚情假意,不搞占了便宜还卖乖!
【2】职场如江湖,江湖有规矩。
上海大亨曾说过一句经典金句:江湖不是打打杀杀,而是人情世故。做人做事,虚头巴脑、见风使舵,早晚被人识破而唾弃,谁也不喜欢那种见风使舵、见利忘义的人。经营关系的本质,除了双方互利互惠之外,总有一个人要多付出、多忍耐、多向下兼容。遇到这种事情,就事论事就行,不要看人下菜碟。
【3】江湖之水,静水流深。
职场不是黑白分明的场,更不是简单论对错的场,大多数的 " 潜规则 " 说不清道不明,人性也是难以琢磨的。有人说职场的底层逻辑是利益关系,也对也不对,这种利益有多种形式,既有财物这种实形的,也有情义、欣赏、看对眼、惺惺相惜等无形的。有心栽花花不开,无心插柳柳成荫。所以,但行好事,莫问前程。